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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(1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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瑪雅撲進了淺海裏,雙足翻攪海浪,雙手探進海裏掀起水花,還扭頭喊她一起,宮小蟬在沙灘上一動不動,海水湧上來,她微微垂眼,看著撲到腳邊的細膩泡沫。

這裏是須彌世界,多年前南珂送給她的避難所,想不到她第一次用來躲避的強敵就是他自己。

這個地方只能用三次,現在是第二次。

只剩下最後一次了。

“最後一次”這四個字在腦海裏掠過,就像開啟了某扇隱秘的大門,宮小蟬坐在泛著潔白浪花的海邊,卻聽到風裏傳來一個難以描述的聲音,她怔住了,突然捂住雙耳,但那個聲音還在,直至她聽清了風裏的訊息,那聲音淡去,消失……

宮小蟬神色古怪地坐在原地,直到半刻鐘後,聖慕瑪雅一臉興奮地跑過來:“海水好涼!~”

宮小蟬背起荊戈:“走吧。”

“咦,這就走了嗎?不要,我還沒玩夠啊~”

宮小蟬不說話,自顧自轉身,聖慕瑪雅不情願地跟上去。

“我們要去哪裏啊?”

宮小蟬:“島中心的荒鎮。你明天就能用咒術了吧。”

“對啊。”

宮小蟬突然停下,偏過身來定定看著她:“明天,一定幫我解開一見鐘情咒。能做到吧?”

聖慕瑪雅怔怔地看著她,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慌亂地大聲道:“當然啊!”

宮小蟬註視了她幾秒,扭頭繼續向前。

聖慕瑪雅悄悄拍胸口,她的表情好嚇人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

那什麽,我只能說,這文絕不會坑的,至於更新頻率就……

啊這地方不錯,夠平坦夠敞亮,還能看到棕櫚樹。(躺平)好了,你們隨便踩吧。

☆、一見鐘情這種事

結果,直到次日中午,聖慕瑪雅也沒能把宮小蟬身上的咒解開。

對著那張寫著“咦咦咦好奇怪我應該能解開啊”的臉,宮小蟬已經無力吐槽了。

這位見習神輔大人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,中看不中用,與其指望她,還不如指望出去後找靈使疊鳶幫忙。

只有一件事聖慕瑪雅說準了,荊戈今天果然醒了。

荊戈還不知道一見鐘情咒的事,宮小蟬也不打算告訴他。

從昨天起她就在反覆自我拷問,得出的結果是:所謂的“一見鐘情咒”似乎也不過如此,除了剛中咒術的那會兒她受到了異乎尋常的沖擊,之後的時間,“南珂”這個名字並不能在她心裏激起太多漣漪……

好吧,如果將名字具體到張俊得毫無天理的容顏,那確實會勾起某種渴望,非要形容的話,大概類似於有根羽毛輕輕在心頭騷動……

但並非不能忍受。

在須彌世界待了八個時辰,想必外面的心魔也走了,是時候離開這裏了。

宮小蟬真以為外面已經雨過天晴了,但當她左手一個見習神輔,右手一個面癱荊戈,像一串螞蚱似的跌出須彌世界的時候,她傻眼了。

神殿外,心魔還在。這還不是最糟的,要命的是連師父都在!

——是的,宮小蟬一眼就認出來了,持劍的那個是和她一樣來自二十年前的南珂,而另一個,兩手空空,身上煞氣卻比魔獸還兇,顯然是心魔。

她看到了他們,心跳頓時加快,但她沒空品味心中陌生的情愫,緊張地判斷著眼前的形勢。

大殿前蹲立著兩座一人高的神獸,南珂和他的心魔一人占著一個,隔著十丈冷冷對峙。

宮小蟬仿佛聽到了暴風雨降臨前的悶雷聲,她僵在原地,一動不敢動,維持著那個可笑的小朋友們手拉手的姿勢。

然而無論她再怎麽想裝作一團空氣,那兩人還是瞬間就發現了她的存在,而他們的反應是——

心魔:“過來。”(同時)師父:“過來。”

宮小蟬:……捶地,為什麽這種時候出奇地一致!

她戰戰兢兢的,腳下半天挪不出半步,突然註意到心魔的衣角撕裂出了一道口子,心頭一驚,再去看南珂,上上下下打量一通……似乎沒受傷,剛要松口氣,卻發現他用馭的是一柄從未見過的黑劍,劍身上繪滿了金色的驅魔符咒,也就是說,這柄劍對魔物有著天然的克制作用,而且他……左手持劍。

他不是左撇子,現在卻用左手使劍。宮小蟬心裏咯噔一聲,他的右手受傷了?

這個推測一浮現腦海,宮小蟬心都揪成了一團,隨即自己被這份異乎尋常的心疼嚇了一跳。

……怎麽回事,那個一見鐘情咒……對應的難道不是心魔本人嗎?

滿腹疑雲,她扭頭去看心魔,視線落在那劃開了一角的黑袍上,心裏一陣後怕,幸好割裂的是衣角……

……見鬼!這咒術針對的究竟是誰?!這樣也好意思自稱是“一見鐘情咒”嗎!不如改叫“三心兩意咒”得了!

“兩個‘大個子’!”聖慕瑪雅完全狀況外的驚呼,然後扭過頭來看她,“你說大個子是你師父,那拿劍那個,是你師父的孿生兄弟?”

一道視線寒冰針似的刺過來,宮小蟬一抖,一口憋屈的血悶在嗓子裏:“大個子……黑衣服那個不是我師父。”

“咦,可是在須彌境界裏你不是說……”

“那是心魔!我師父的心魔!你聽話能不能別只聽一半?!”

第二道視線涼涼地射過來,宮小蟬梗著脖子裝沒感覺,其實心臟像被蜜蜂蟄了似的,又麻又疼。

藍衣小蟬要她戒備心魔,她也一直告誡自己不能心軟,可自從在神殿的幻境裏知道了南珂入魔的原因,她就無法單純地將他看做一個魔頭了,心裏總是有著一份虧欠……何況現在又牽扯到一個麻煩的“一見鐘情咒”!

“他是心魔怎麽了,他是心魔也可以是你師父啊,難道就因為他是心魔你就不認他了?”聖慕瑪雅一臉不平,看向心魔,“餵,你現在還認不認小蟬是你徒弟?”

心魔仿佛覺得很有趣似的,配合綠裙少女,揚起一個深深的笑:“我自然把她當徒弟……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
聖慕瑪雅一呆,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,心魔便好心地解釋:“至於現在麽,她是我一定要得到的人。”

聖慕瑪雅:“……”楞楞地扭頭去看宮小蟬,宮小蟬不吭聲,她怕一張嘴心臟就會從喉嚨裏跳出來。相對無言了一會兒,聖慕瑪雅小聲道:“對不起,‘一見鐘……”

荊戈突然淡淡地說了句:“十年前討伐妖魔,你打傷燕朝虛的時候,其實‘南珂’還有意識吧。”

心魔悠悠一笑:“他一直都有意識啊,一直都在這裏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,又指向眉眼,“他一直望著外面呢,用這雙眼睛,註視著……”他轉向沈默的宮小蟬,柔和了眉眼,“你。”

話音未落,另一邊的南珂突然動了,他握著降魔寶劍,仿佛人也變成了一柄無堅不摧的青鋒。

“狂妄之徒!”他的嗓音冷得像冰,劍尖直指心魔,去勢又快又狠,像要一劍斬斷心魔那些狂妄的話語和荒謬的妄想。

心魔毫無畏懼地迎上,他實質化的煞氣撞上降魔劍——那是仙劍,卻被他的煞氣壓制得幾同凡鐵一般,南珂蹙眉,催發仙力,劍氣暴增,刺破了心魔的護體煞氣,卻沒能再進一步。

心魔隱隱占著上風。宮小蟬看出了這一點,可她喊不出“師父小心”,她捏緊了手裏的闌冰劍,想著自己應該跳過去幫忙,然而心亂成了一團,為下一秒就有可能濺出的、不知是誰的血而驚慌失措。

激烈的風聲仿佛虎嘯,聖慕瑪雅在風裏大喊:“你們別打了!你們誰受傷了小蟬都會心疼的啊!”

宮小蟬手一緊,差點捏斷劍柄,她惡狠狠的、用看殺父仇人的目光瞪著聖慕瑪雅,後者毫無所覺,一臉著急的還要疾呼什麽,宮小蟬猛地撲過去死死捂住她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……

與此同時,天邊突然急速地飛過來數道靈光——那是神光教靈使們禦風時特有的光芒,宮小蟬一怔,放下了捂著聖慕瑪雅的手,但半空裏,南珂和心魔的戰鬥卻未停止。那些靈光越來越近,近到宮小蟬能清晰地看到為首的靈術師慍怒的表情。

“找到你了!魔!”

伴著這句怒喝,一大群靈使氣勢洶洶地落於殿中,為首的靈術師木屐踏在磚石上,發出威嚇似的悶響。

這群不速之客讓交戰中的南珂和心魔各自止住了動作,宮小蟬松口氣,聖慕瑪雅面露喜色,剛要開口,那個眼裏只有魔的靈術師用力一晃法杖,杖首的法環叮當作響,靈術師怒道:“魔頭,殺了我教弟子還想走?納命來!”

南珂劍尖微微垂下,沈靜地看著場內的突發情況。昨日他發現宮小蟬的闌冰劍突然向西方而去,他便也跟著改了方向,奔波一夜,終於趕到這裏,還未來得及進一步確定徒弟的具體方位,便聽說附近出現了吃人的妖魔,當時他就有種不妙的預感,再次測算之後,發現闌冰所在的方位和妖魔出沒的地點幾乎完全重合。

當他趕到那個破敗的神殿,闌冰的感應已經消失了,等在殿中的是一個身著黑袍的妖魔。

這是南珂第一次見到“心魔”,果然和書上說的一般,心魔侵占了原主的身體後,面容不變,唯獨瞳仁變得漆黑,折射不出一絲光彩。

堪堪交手,南珂就知道這個心魔的功力在自己之上,大約未來的自己在被心魔侵占之前就已是元嬰中階修為,入魔之後更難對付。

他做好了苦戰的準備,然而在他將降魔劍換至左手,凝神戒備的時候,心魔卻突然收了威勢,一撩衣袖,閑閑地坐到了石獸身上。

……看起來,這個心魔對於和原主(二十年前的)戰鬥沒什麽興趣。但他又不肯離開神殿,仿佛偏要在這裏礙眼似的。

心魔不肯走,南珂雖然不知道為什麽,不過他留在這裏,就不能四處殺人了,倒是好事——剛這麽想著,他突然意識到,這個神殿是宮小蟬最後出現的地方。

心魔在等的……是小蟬?

南珂心裏一沈。

現在即使心魔不想戰,他也有不得不戰的理由了。他要弄清楚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
但第二場戰鬥並未持續多久,南珂就感覺到一陣熟悉的靈力波動,空氣裏浮現出海浪似的波紋,接著三個人影從虛空中掉出來……

後面發生的事,所有人都看到了。

靈術師一條條羅列心魔的罪狀:在回光鎮殘殺了六名凡人,又以令人發指的手將三個神光教弟子折磨至死……

宮小蟬聽得變了臉色,聖慕瑪雅一臉難以置信:“不可能……”

靈術師手擎法杖,滿面怒容:“邪魔,你犯下這等滔天大罪,還不速速伏法!”

心魔眉毛動都不動一下,微微勾著唇角,沒有半點懺悔之意,宮小蟬心裏著急,倒不是怕心魔有事,而是看那靈術師怒氣沖天,大有下一瞬就要沖過來替天行道的意思,她怕心魔一巴掌拍死了他,陰間又添一條冤魂,閻王功過簿上又記某人一筆殺孽。

氣氛凝滯到最高點,東面突然又來了兩道靈光,這次的靈力波動卻是宮小蟬所熟悉的,青空大的禦劍術帶起的波動。她心中一動,舉目望向東面,瞧見了兩張熟悉的面孔……“紅伶?葉開真君?”

葉開和紅伶兩人都是一臉嚴肅,兩人從飛劍上躍下來,身後還帶著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。

紅伶過來後二話不說,先和宮小蟬來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,在宮小蟬一頭霧水的時候,葉開帶著那個小女孩走到神光教門人面前,語氣沈穩:“諸位靈使,請聽在下一言。”

宮小蟬腦袋被紅伶捂在肩窩裏,耳朵卻豎得高高的,聽著葉開的敘述,越來越驚訝,最後蹭地從紅伶懷裏鉆出來,又驚又喜:“這麽說他是無辜的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第一更!

☆、本年度最強倒黴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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